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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憨斋心敢而文人 于 2018-11-5 13:43 编辑
柏各庄逸事末三篇
<柏各庄逸事六蚂蟥篇的 续>
说到蚂蟥,意犹难尽。因为我们和它接触、斗争、相处最多,正所谓与狼共午了。了解的也就最多,最有发言权。让我把有关它的一些真相告诉大家;
先说蚂蟥不会叮入人体内去的。它的确很历害、可怕,只要有毛孔它就能叮破。但一但喝到血,就此而止,目的达到了,不会再往肉里、身体里去的。
而且喝足了血,就会自己离去,请别以为已进入了你的身体。
再说它有一个特性。叮过的伤口不易愈合,血口总是留着,有的几年都存在着。这就是被我妈发现难过之处,众多的伤口一经咬破,长留腿上,我没办法将它掩示。
这个特点也是为它自己的利益设计的。因蚂蟥咬人专拣最容易的、破了的老伤口下手。下一个,或它自己再来时很远就能侦到血的信号。这为同类的侦查、吸血还做好了准备。当然我们也利用这个特点和它打交道,首先是尽量不要被它叮破。因此就要尽快地干活,以便尽快地把它拔除。当然上岸时和在水中都要先注意伤口处有没有蚂蟥及时杀除,这处是不能等十分钟的。和它们相处熟了不但不怕,还能经常利用这特点和它们开玩笑,制服、捕杀它们
我和占双在工间休息时就常做这事当游戏。把有伤口的小腿伸入水里勾引,一会就能钓到很多蚂蟥。
包括那种大型的牛憋。一种样子很可怕的大型蚂蟥,个大、花红色,向你游来时都代着叫声很恐怖。我们遇到它也怕,没干完得赶快上岸除它。被它咬上太可怕了。据说它能叮破牛皮的。
但我们休息时就不怕了,因为能在短时间就除掉它。甚至希望挑战它以报私怨。比一比谁能钓到牛憋为荣。
我们把抓到的牛憋马憋用草棍一翻,使它们五脏六腑暴晒光天化日之下,再一排排扦上,暴尸田梗,让众民解恨,扬我们好汉的雄威。
有时也不那么残忍。把它们放在手心,逗它玩。因它憋不破无毛孔的手掌肉。看它那份焦急地丑态百出。这就像猫玩耗子,现现战神蔑视敌人的从容。又像如来佛,任孙猴子翻筋斗,总出不了如来的手掌外去。
把它们玩弄于掌股之间。
由怕到与牛憋共舞,到了解,到制服,
最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体现了一个劳动者的大无畏的精神,也只有通过劳动才能获得的。
当然事情也不是总那么乐观,终究还要受到一定的伤害的。要不腿上还留有那多伤口,要不能让你那么轻松多得工时么。有时伤得还是很利害的。这也没什么,兵书上不是早已说过;"创敌一千,还要自损八百"吗。捕蛇者多死于蛇毒。
柏各庄逸事七 <扦个说明>
上文发出后,很多网友来信关心占双现况如何。这就是下文要写的事了。
占双据说还在,我曾在十年前到南京出差,见到了他哥,我的同学占武,曾要求占武陪我一起去唐山看他。
但占武已有些老年病了,不善外出,下月的太原聚会都不会来。当然,也不能完成和我的乡游访友。
不过他的命运比我好些。他因父的右派问题,分在了保密级别低些的南京一个降落伞用仪表厂。娶妻生子在南京,已经完全南方化了。而我却长处深山。
文中的其他人大都殁于文革和地震(唐山地震中心是陌各庄所在的睦南县)这在下文将有交代,用以做为我常用的手法结束此文,让人回味难过。文革、地震、正应了所谓天地不仁、以百姓、众生为刍狗。这句老子的名论。
八。我与柏各庄人
通过劳动,我认识了柏各庄人,柏各庄人也认识了我。 我们从劳动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对我是那么地宽容,我对他们,又是那么地了解和敬重。
比如说抛秧,是个突出配合的活。那些刁钻的姑娘很难侍候。谁抛不好,她们也要又骂又挖苦。而对我却不一样,我刚开始很笨,抛不准,经常溅她们一身水。有时甚至把秧抛在了她们屁股上,她们回头一看是我,也就一声不吭了。
再说除草。这可是个又累又有技术的活。因为草和稻,犹其在小的时候,是很难分清的。这正所谓"良莠不辨"了。我刚开始时,甚至把它们搞反。验工员来了一看说小王呀,你怎把稻子拔了,草倒留下了。我吓坏了。不过他说也不用怕,有办法救。你再把田里的草一统拔掉,把拔出的稻子重新插上不就得了吗。而且还给我记上了两份的工时,闹得我又是感动又感到无地自容。
由此看出,那些柏各庄的农民是多么地宽容。当我以一个娇嫩的城市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表现得没有蔑笑,而是宽容。而我们对他们又会怎样了?比如在城里,你可以让座给老人,但若是个老农民工上车,你就未必想到让座了。
据佟大大说;村民对我也很佩服,说想不到一个戴眼镜的北京文弱白面学生,干起活来竟能如此吃苦和能干。这却实也让他们把城里人另眼相看。
下面再说那些被改造的所谓右派精英们,也定会让你耳目一新。
占武的父亲刘达达和同屋的佟达达,都是陶行知式的乡村学校的校长和教师。这在当时农村,可是显眼的学问人。
另一文质彬彬的门先生,则是解放军画报的摄影记者。抗战时参军的国民党学生兵,国难当头时凭着年青人的一腔爱国热血,投笔从戎。在国民党的远征军和志愿军中做过英语翻译和战地记者。不知是起义还是被孚留用于报社。从他们的工作和身历,被打成右派,在所难免。现在看来,当时都是难得的人材。俗话说得好,出头的椽子先烂。所以当时很容易就把他们打成右派。
右派对我,好像没什么危害。我们在一个化肥库里同吃同住,白天各做各的工,晚上点着油灯,一起聊天打牌。文、史、哲、理,成了我们这些知识份子喜爱的话题。我没觉得受到什么毒害,反而得到不少学校里听不到的教益。尤其是他们渊博的学识,和敏锐的观察判别能力,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自愧不及。
当他们谈到敏感话题时,还是对我有所顾忌,往往交谈就改用了英语。对于乡村教师,那外语的娴熟,让我肃然起敬。我除了感慨这些生活在下层的高雅的精英,还感概他们那仍在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他们虽被打成了右派,身处低下的劣境。可精神世界仍坚贞不改。这使我想起了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而我这个新中国培养出来的新型知识份子,比起他们在德、艺上又有什么可娇傲之处呢。我的俄语笔译尚难,我的智识也谨限眼前。从能力上我大不如,但为什么要把我当娇子,把他们反要打倒?
让我欣慰的倒是幸好他们在这还没受到什么迫害。柏各庄荒芜的土地和长出的稻米,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不挨饿的庇护所。
这对于处于三年自然灾害的全国,简直成了一个陶渊明桃花源记式的世外桃源。当他们听我说全国都因粮食短缺而饥饿的情况时,都好像是听天方夜谭,又好像是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所描写的那句;
"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本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
我这儿上网仍不成。到朋友家且发一帖,给柏各庄逸事,画上末笔。若难于回复,还望各位好友宽恕!
盼老网中兴!版面修复,与朋友再度畅谈无阻。
憨斋心敢而文人,想念老网朋友!
最后,让我以李商隐诗,寄喻我对网友,网站思念之情;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道巴山夜雨时。
憨人2018.11.5子夜秋雨之时。于北京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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