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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火娃
正当举国上下沉浸在毛泽东主席逝世的巨大悲痛之时,决定中国前途命运的历史性大转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中央最高领导层争夺党和国家领导权的斗争也到了你死我活的生死关头。中国向何处去?中国今后的路该怎样走?这个问题时时刻刻牵动着亿万人民的心。
十月七日,以华国锋、叶剑英等中央领导最终“一举粉碎“四人帮”的消息不胫而走。社会上有人开始偷偷议论,党校教员、学员里也有。听营口市内的同学说,营口市内已有居民特意买上四个螃蟹在市面上拎着走,说是和北京人学的。
王洪文、江青、张春桥、姚文元以及在辽宁任职的某些人被隔离审查消息,我们党校传达的比社会上早一点。那天党校突然通知各大队学员下午一点钟在礼堂开大会,要求任何人不准请假外出,我们预感到应该是中央有重大事件要传达了。
提前十五分钟各大队就整队、点名入场。下午一点钟党校书记、校长等重要领导一起面色严峻地步入会场。学员们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了,全场没有一点声音,那一刻如果地上掉根针大家都会听得到。没有会议主持,书记直接讲话。他用眼睛扫了一下会场说:“根据上级指示精神,今天向党校全体党员干部、全体学员传达中共中央文件,这是一份‘绝密’文件,在中央没向社会公开之前,任何人不得外传,包括家人和亲友,这是政治纪律。另外从今天起任何人不许请假外出,不许向外打电话,党校要24小时安排人员值班,各大队支部书记、大队长、各学习小组组长要认真负起责任。”几句话听得我们顿时感到后背发凉。
书记传达很慢、声音很清晰、一字一句都非常仔细很怕漏掉每个字。文件通报,中共中央决定对王洪文、江青、张春桥、姚文元及其“死党”进行隔离审查,当每个人的名字被念出来时,我们的心头就是一震,要知道王洪文是党中央副主席呀?张春桥是中央政治局常委,而江青不仅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又是毛泽东主席的夫人,姚文姚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又是中央的“大笔杆子”,“文革”以来这几个人一直是大红大紫,可以在全国呼风唤雨的人物。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刚刚听到这几个人被隔离审查,当时真有点感到头皮发麻。文件中讲到了毛主席几次对“四人帮”的警告和批评,讲到了毛主席写给华国锋“你办事、我放心”的亲笔题字等。文件正文不太长,但传达的范围、方式 、程序内容较长。传达后,书记只说,要求我们认真领会中央精神,要提高警惕,密切注意阶级斗争新动向。会议时间前后不到四十分钟,他领导们一句余外话都没有,就宣布散会了。
会议结束后,虽然领导没有布置小组讨论,可小组学员还是自动聚在一起关起门议论起来。大家从近期社会上的种种异常反映,联想到“文革”以来的一些现象,特别是近几个月所谓的政治谣言、及“按即定方针办”和“按过去方针办”的不同提法等,所以对文件内容没有任何怀疑,而且还普遍感到有种难以表达的兴奋,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营口轻工局的一位同学还特意拿出照像机给我们小组的同学留了纪念照,希望大家永远记住这一历史时刻。可惜当时的相机和洗印技术都很差,我现在只有保留两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大家在没有组织安排、没有具体主题的情况下关门议论了两天,越说胆子越大,后来大家几乎都把自己听说的所谓政治谣言都毫无顾忌公开了,把工厂里、农村中的种种形式主义的东西都摆出来。一个同学在工是主抓生产的,他说:“这些年我怎么干都不对。”我们农村学员讲了:“学习小靳庄那就是扯蛋。”,还有的说:“学哈尔套赶大集,农民家里还有啥了,各家各户就那么几头猪、几只鸡鸭、几各鸡蛋,用大车拉着各农场转,那叫什么大集?”
细细想来还真是,“文化大革命”搞了十年,接连不断的政治运动,全国上下搞得人人自危、人心向背。国家经济形势一天不如一天,老百姓的温饱都很难保证。政治人物不断落马、各种政治势力斗争日趋激烈。特别年初周总理去世以来,很多异常政治现象更让老百姓忧心忡忡。
“文革”十年,开始是青年学生当“闯将”;接着是全国“造反派”组织武斗全面升级,工厂停产、学校停课,城市瘫痪;后来解放军不得不出来“三支两军”实行“军管”;再后来“”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全面占领上层建筑。中国从“三年灾害”中刚刚好转,“文革”又被闹腾的一塌糊涂。人民群众忍饥挨饿经历了十年“文化大革命”,实在是疲劳了、厌倦了。人民群众真心希望有一个相对平静的政治环境,能切切实实地发展生产,改善民生,能让老百姓日子过得好一点,哪怕能正常吃顿饱饭,一个个破碎的家庭能够团聚一下也好。
后来有句话社会上广泛流传,那就是“得人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当时的政治影响力非常大。人民拥护党中央决定,内心里是希望眼下的中国现状能有个根本性好转。战争年代党的干部和老百姓是“渔水关系”,可现在老百姓和党的干部确成了“油和水的关系”,他们高高在上,无休止的争斗,置老百姓民不聊生而不顾,这又怎能得人心呢?
对粉碎“四人帮”人们不再感到意外了,其实前一段时间社会上盛传的所谓“反革命政治谣言”,多数是关于对“四人帮”的传言。“四五**”时,有首“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 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的著名诗篇,深刻表达了人民的心声,这都是针对“四人帮”倒行逆施的。南京大学师生早就提出打倒张春桥的口号,这一切很容易让人们高度认同了党中央的决定。十年了,长期埋藏在人民心中的所有愤怒 、怨恨 、苦闷、 痛苦……在这一瞬间顿时暴发出来,人们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一个最适合的“政治垃圾桶”----“四人帮”。
那几天,我们虽然不能外出,但我们可以借助党校那台小的黑白电视,很快了解了中央的政治动向。
几天后,中央电台,电台,各大报纸都报道了这一特大新闻。再没有什么保密限制了。学员各大队连夜写出“坚决拥护”党中央、华主席的英明决定”的大幅标语,及时更换了板报,画上打倒“四人帮”的漫画。学员们强烈要求要上街参加社会民众大游行,被党校领导阻止了,说:“没接到上级指示”,引起了学员的极大不满。油田大队学员提出要搞全校大会餐庆祝,党校领导顶不住,只好在晚餐时加两个菜,弄了点酒给大家表示庆祝,这又引起学员更大不满,纷纷指责党校对党中央粉碎“四人帮”有抵触,他们是追随“四人帮”和在辽宁的“死党”,这可把领导们吓坏了,以后党校的每个决定都要主动找几个学员党支部研究才敢行动。
就这样学员们终于加入了全市、 全省 、全国人民热烈欢庆粉碎“四人帮”的行列,与全国人民一道分享了“十月春雷”带来的胜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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