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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头道桥村路(相似)
57(2)、车子到大队(近似)
57、扎根 (2012年4月26日) 许树人
光美桃园为榜样, 黄羊公社四清忙; 白天劳动嘘贫苦, 灯火阑珊仍检赃。
社教 1964年的暑假,我告别故乡后,先回到了山西原平的家。临行时,宋同学送我到新郑车站。一路上,徒步走着,也没有许多话;开车了,想起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的诗句,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回家对父母言及外租父母的情况,母亲不由地热泪盈眶;说了去宋家的事情,父母温存郑重地给些宽慰…… 开学回到学校,就听到要参加社教的事情。据查:四清运动是指1963年至1966年,中共中央在全国城乡开展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运动的内容,一开始在农村中是“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和清财物”,后期在城乡中表现为“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和清经济”。运动期间中央领导亲自挂帅,数百万干部下乡下厂,开展革命;在城市中是“反贪污行贿,反投机倒把,反铺张浪费,反分散主义”。广大工人和农民参与其中,积极响应。 开学典礼会上,在师院礼堂里听了中央首长的讲话和王光美的“桃园经验”( 1963年11月王光美到河北省唐山专区抚宁县卢王庄公社桃园大队进行四清)的录音,接着的几天里,整好行装,就坐上了西去的火车……我们中文系的同学,被派到内蒙古临河的黄羊木头公社参加“四清”工作…… 听说,我们所到的地方是自治区“四清”工作的试点,黄羊木头的领导是李大同,工作队里有很多北京来的同志。后来又得知,工作队的人员由三部分组成:有军委工程兵总部的军官,还有地方机关事业单位抽调的干部,再就是师院的在校学生。 工作团的团部设在临河,团长由时任中央华北局书记处书记的李雪峰担任。工程兵政治部主任李大同任黄羊木头分团团长,副团长还有我们师院中文系的领队老师马国藩等。 出发那天,从呼市坐上西去的火车,经过包头、乌拉特前旗、五原、临河几个大站,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头道桥。出站往北走,一眼就看见了前来接站的车队、人群。领导们略经商议、安排,我们很快地就坐上了一辆辆接站的汽轮马车,一路向着东北,浩浩荡荡地加速行进…… 漫漫的黄野,风沙一片,远望几乎都是一个颜色。不时地看见几个不相连的房屋,灰土土的长方体参差地排着,那就是当地老百姓的居舍、村庄。树,一路上很少见,干枯的草,在沟坎上,倒是随处同形。风,呼呼地刮来,一阵阵卷起尘沙,忽然让我想起宋朝陈与义的诗句: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治理风沙、优美环境,自古以来,是多少人的愿望啊!渐近村镇时,偶尔还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鸡鸣和沉闷的狗吠声……如今想想现在描写农村的诗句——远山如画景苍茫,近水似镜泛波浪。转圈满眼皆绿色,面前瓜果尽飘香。那真是两个世界了! 车龙,终于在大队停了下来。大家下来走走,看看,不一会儿,就安排一块儿吃午饭啦——在一个屋子的桌案上,端来的是黄灿灿的油炒小米干饭和切好的老百姓腌制的酸菜……艰苦的生活,这样就开始了! 虽然有点不大习惯,但毕竟是饿了,还是一人一碗,匆匆地填充着肚子…… 下午,我和林玉、张志诚分到了三分队。有专人领着沿小路再往东走,爬沟越坎,穿过村头有些大树的二队,就到了一个居住分散的村庄…… 老农已给腾好一间屋子,门口有几个同志接应。进屋看看,南北着有一个土炕,挤挤可以睡下四五人。南边门口东边有个锅灶,看来也很少做饭,以后冷的时候可以生火烧烧炕。 工作队的组长,工学院的老蒉;副组长,北京总参的老付,都住在这里,看来这里就是工作队集会的地方。队员,只有一个女的,是工学院的年轻教师,大家都叫她“小高”…… 仔细打量,老篑是个络腮胡子,眼睛小小的,说话面带笑容,后来听说他在工学院不知是什么领导,说话老有点娘娘腔。老付,据说是个医生,看样子,胖胖的,穿着军大衣,颇像一个将军!他言谈很谨慎,总是笑嘻嘻的…… 房子,听说是 村里的贫协负责人给我们安排好的。知道我们来了,孤身的老大爷忙过来打招呼,两个组长也忙笑着搭话。就在说笑中,大家依次于土炕上铺好了睡铺——至此,就算是有了一个工作队的家了!女老师小高,听说是安排在北头的一个农民家里。 安排就绪——大家清清房间,扫扫院子,随即就开会研究工作…… 休息的时候,村外走走看看,一切倒也新鲜:冬日的河套平原坦坦荡荡,一马平川;纵横的水渠把大地分隔成无数的棋盘;渠道上疏疏落落地长着几棵小树,偶尔也有鸟雀的飞动和清脆的叫声……但主色调则是光秃和荒凉!夕阳西下,偶尔也会看到王维《渭川田家》诗里的情景——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村里的老百姓居住分散,从东北到西南大约有一里多路。他们的家,大多都是土坯砌起来的房子,平顶,方方的,门前面也突出着屋檐。旁边,堆着柴禾、农具,有的院子连围墙也没有,房后大多就是庄稼地……看到农民干活归来,使我忽然想到了陶渊明的《归田园居》中的诗句——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时复墟曲中,拔草共来往。 有机会进屋里看看,倒也炕沿整齐,灶净窗明。好的人家还会多一个方形的长柜,迎门搁着,整齐地摆放些物什,显得比较殷实、漂亮。 到不同人家去吃派饭,还是会感觉出有些差别的。
当时,为了赢得贫下中农群众的信任,“四清”工作队规定,与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且鸡鸭鱼肉蛋不准吃。刚开始,连吃白面都受到限制。那时先从最贫困的人家排起,生活,应该说是有些艰苦的。 我记得,头一天在三队一个贫农家里吃派饭的时候,用的碗都是黑色的,也没有筷子。碗里盛着的倒是锅里焖出的热腾腾小米饭,黄黄的,也十分诱人:但要比起来,还是不如六队吃饭时油炒的米饭香……我临时在柴堆找了两根树枝做筷子,夹着原汁原味的酸菜,蹲在土房旁边的空地上,慢慢地吃起来…… 宋朝的陈著在《与具氏子书中》写道:柴门任风开闭,茅屋尽日虚閒。站揍粗茶淡饭,报答流水青山。此时颇有些这种意味。 生活的改变,总有个适应的过程,这让我想起了古人由俭如奢易,由奢入俭难的话……更让我想起了劳动人民坚忍劳作精神的伟大! 农民,他们穿着简朴,却有着纯厚善良的心。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奔走于田土。整日里为了生活忙忙碌碌,得到的回报往往甚微,有的甚至难以养家糊口。但是,不论条件怎样恶劣,劳动多么辛苦,他们都会顽强地坚持着,不离不弃……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辛勤才会使他们走出贫困,远离穷苦,毕竟劳动才是创造美好未来的条件。 在阶级斗争之风的频吹下,那时候的敌情观念也很强,记得领导说,来去不能走同一条路,夜行不许打手电筒等等。为了不暴露队员的身份,大家都以“老”或“小”相称…… 我和工学院的女老师“小高”,是负责查账、查工分的。除了白天的劳动、访贫问苦,夜里还要翻看资料、账目。 小高,短发,圆脸,个子和我差不多。听她说,分到工学院不久,就派到了这里;她的男朋友却分到了成都……在我们三个同学面前,她是大姐姐。在工作队里,她分工负责查证方面的事情。在她的领导下,我干一些具体的活。翻原始发票,一本一本的,要张张看看,是个很细致的事情,枯燥无味,但马虎不得。在村北她住地附近的会计室里,我们常常要工作到深夜。 三队的老百姓居住得很分散,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当时在北头查了账,半夜里要回南头我住的地方休息。这段路距离较长,路边还有一片坟地。根据当时领导的规定,为防暴露目标,只好摸黑走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摸索着行进,与其说怕坏人,还不如说怕鬼神……人,其实都是个精神作用! 记得一个落雨的漆黑的夜晚,风凄厉地叫着,经过那段垒垒的坟地时,又不小心滑倒了,爬起来的那阵子,真有点怒发冲冠的感觉……如今想之,我的胆量,好像就是从这里一点一点练大的。这正像一首诗里写的那样—— 黑夜! 让我冷静,让我清醒 于是 你不再孤独 你将与我为伴 凄美的夜 我孤独的朋友 …… 吃饭,先是在仅有的贫下中农家轮流着,一直都是两餐小米饭。看家境,还是要困难一些。起初,边吃边聊,人显得很客气,觉得他们都很谨慎;后来熟了,才不那么拘束。经过一段时间,范围扩大到中农以后,吃饭的政策也放宽了些,一天的两餐中,会有一顿面食。中农的家境,看起来还是好些。他们对工作队的工作都是很支持的…… 在艰苦中锻炼,事情说起来简单,实际生活中,也确有人熬不住艰苦——因偷吃点肉触犯纪律受处分的,也大有人在……在工作队的例会上,时有通报。看来,不严格要求自己,随时随地都会犯下错误! 吃派饭,这是访贫问苦、扎根串连的一项重要工作——既可熟悉群众,又可了解情况。在几天的相处之中,会得到不少信息。坦诚的交往,实在的帮助,慢慢地取得了革命群众的信任,从而发动他们投入揭批“四不清”干部的斗争…… 问题是有的,多记点工分,多占几十斤粮食……和现在贪污成万上亿比起来真是大相径庭! 三队贫下中农的代表叫吴定定,他在村子的最北头居住,是个非常憨厚老实的人。他中等个子,面庞黝黑,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看起来很精干。他不像一些干部那么圆滑,总是实实在在的,对工作队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了。在他的带领下,各项工作进展得都很顺利…… 2015年元月,在网上看到太阳花描写乌拉特前旗西山嘴镇等地的诗词,感觉这一带的变化太大了:盐碱地上丰收着枸杞、丑梨;二黄河上雄闸傲立丰碑耸……真让人高兴,让人激动! 附:《殿前欢.西山嘴镇》——向西行,乌拉山口落霞红。套边古镇多传颂,久闻尊名。
欢迎聚会隆,军民共,同唱中国梦。激情歌舞,歌舞激情。
【注】乌拉特前旗西山嘴镇,北靠乌拉山,南临黄河,是进入河套地区的东边门户。这里曾是抗击外族南侵的千年古战场,留有赵长城、卧杨台等众多遗迹。河套治理重要工程引黄总干渠(二黄河)就从这里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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